在电视剧《甄缳传》热播期间,孙俪接受了《外滩画报》的专访,谈论产后复出后的心情,和她所饰演的新角色。“我没有那么娇气。有一份工作会让你状态很好。”她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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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俪被人簇拥着坐在镜子跟前。她看着镜子里涂着红唇,穿一身羽毛纹褶皱亮片小黑裙的自己。化妆师让她尝试把头发向后梳,以打造1920年代flapper girl的形象。“真好看啊!”旁边人发出一阵赞叹。“是吗?第一次有人这样夸我。”孙俪有点迟疑,但还是接过了白色羽毛扇。
这是她在为人母之后首次为杂志出镜拍摄。她气色很好,身材也十分苗条,裙子穿上去有些松垮,需要用夹子在背后夹住才合身。她端着羽毛扇走到镜头前,摆了几款歌女造型后,忍不住拱起背,学着猪八戒滑稽地走了两步,向台下挥挥扇子:“大师兄,来呀。”
摄影棚的电视机里正巧在播放《甄缳传》。其中的孙俪化着奸妃妆,和眼前这个爵士名伶的形象一点也不搭边。她在戏里扮演原著小说中的虚构角色,雍正的妃子“甄缳”。第一次挑战古装角色,她就一口气从17岁演到27岁。
今年恰好是孙俪出道的第十年。甄缳这个角色仿佛她自己遥远的镜像。戏里戏外,她都在变成熟,尤其是生完孩子之后,她的心态变得更加开放包容。化妆师说,那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还在,但女人味变浓了。
“我没有那么娇气。一般人生完小孩3个月也工作了。很多孕妇一直上班到第8、9个月才休息。有一份工作会让你状态很好。”她说。她不太喜欢“复出”这个词。她只不过休息了一段时间,酝酿成为更好的自己。
演戏像上心理课
以往的剧本里,孙俪饰演的角色总有一点单纯可爱的少女气息。这一次的甄缳,虽然前半段仍是懵懂少女,后半段却逐渐成长为深谙宫庭斗争规则、拥有深沉心机的女人。她坦言,这是十年来遇到的挑战最大的剧本和角色,演得最过瘾。在戏里,甄缳本无意争宠,想独善其身,却被其他嫔妃一次次算计相逼,最后不得不加入宫庭斗争。她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一个个死去,最后孤独地坐上了太后的位置,以嚎啕大哭收场。
“我很喜欢甄缳,不然也不会接。”孙俪说,“接戏是需要缘分的。这个片子的制片曾经跟我合作过。看了一遍剧本,我自己觉得很契合。这个人物年龄跨度大,情感大起大落,这些都是十分吸引我的地方。”
“演这部戏,好像每天都在上心理课。宫里就像小社会,太高调会遭人忌恨,枪打出头鸟。低调是甄缳能走到最后的重要原因。我拍完戏,第一就是告诉自己做人要低调。”孙俪说道,“我认为她的价值观是对的。她后来做过一些狠事情,但她是被命运推着走的。要么死,要么斗,她身负家族命运,别无选择。”
甄缳的身不由己和戏剧特质,给了孙俪很大的动力。这部戏拍得特别辛苦。为了在清宫戏、穿越剧曾出不穷的今天杀出一条血路,导演郑晓龙对于细节十分在意,着力打造“正剧范”的戏说剧。花盆底鞋得每天穿着,繁复的清宫礼仪不能弄错,大段大段半文半白的台词要迅速背下来,还有吟诗、作画、吹箫、跳舞、刺绣等古代才女技能样样要会。剧组邀请清史礼仪老师来指导宫中各人如何行礼。戏里的温太医就是宫廷礼仪顾问,他曾为《赤壁》、《孔子》等古装电影做过礼仪指导。孙俪进步神速,从穿上花盆底鞋,到后来跳惊鸿舞,很快就全部过关。甄缳从“答应”、“贵人”到“嫔”、“妃”,向皇帝皇后以及其他嫔妃所行之礼都不同,甚至在关系好的姐妹和关系一般的姐妹之间行礼都不一样,这些都不能弄错。在微博上,有观众指出剧中古琴的位置多次放反,孙俪特地做出解释:剧组的两位古琴老师,有一位教错了,以至于造成遗憾。
孙俪觉得,这部戏并不让她感觉与现实的距离遥远。“很多朋友都觉得有借古讽今之感,比照每人的生活圈子,甚至都能将剧中的人物对号入座。”她说。不过当听说不少人将它看作“职场教科书”,她还是有点吃惊:职场真有那么惨烈吗?年近30的孙俪对剧中一句话心有戚戚:“以色示人,能得几时好?”她在等待下一个突破自己的好角色——如果拍戏的地点离家近,那就更好了。
心静才有最好状态
孙俪的皮肤状态和身材都已经迅速恢复到怀孕前的样子,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神采奕奕。她过去希望能在五分钟内打扮停当出门,因此剪短了头发。现在,她变得越发周全、沉稳,注重细节而干净利落。在镜子里偏头看看自己,她说,留长发这个主意也不错。
在为拍戏而学习的种种才艺中,孙俪最爱书法。因为小时候曾经练习过,握笔姿势一上来就很专业。而且练习书法,能让人静心。在现实中,随时让自己静下心来,已经成为孙俪调整状态的法宝。
怀孕期间,她常去一家私人小画馆画画。一张戴着黑框眼镜、嘴角微翘的自画像被她用作微博头像照。“画画是一件很好的事情。它让我安静,变成一个很坐得住的人。”孙俪说。从前,她陆陆续续找过中央美院的老师,看他画,也在旁边蹭着画。怀孕之后,她觉得,可以休息了,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。第一当胎教,第二作自我学习。
她常说一个词:“发心”。这是一个佛教用语,世俗而偷懒的解释是“发自内心”。“ 很多人胎教说要听音乐,但我强烈建议所有的孕妇都去画画。这也是一种‘发心’,自己快乐了,整个人的状态也好了,对宝宝也是好的。我在怀孕的时候一直看佛书,画画,心变得十分安静,几乎从未烦躁过。”她说。
孙俪从小信佛,但学佛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情。她有一位在上海的师傅,常常见面。“进寺庙烧香让佛教变得很功利。学佛和信佛不同,学佛是在炼心,画画也是。”
生孩子之后,孙俪比以前更爱发呆,可以坐在那里很久不动,什么也不想地放空。做母亲的敏感让她也更关注和孩子有关的新闻。在微博上看到别的孩子生病、畸形,会着急。她产后的第一个活动,是去看望她资助做唇腭裂手术的婴儿。“做了妈妈之后才知道小孩需要什么,有时候哪怕抱抱他们也是一种关怀。”她抱着做完手术的孩子对当时身边的记者说。
她也用“发心”来解释她的慈善观。她认为,现在大家都流行去做慈善。做这些事,别人会表扬你,会给你带来更多利益,这些都是错误的发心,不是做慈善的好心态。“我特别崇拜那些建立基金做些事情的人。我咨询了很多人,发现建立基金是一件行政上的事情。这是我从来没有涉足过的。”她说。她不想费心建立一个自己的王国,而是想真正做些直接、简单的事,比如帮助一个本地孩子做手术,看着她好起来。
她时刻想着孩子。采访结束等待拍摄时,她打开iPad,登上购物网站,习惯性地点入“婴儿用品”分类,一页一页翻过去。事实上,她自己的孩子身上穿的衣服、用的东西有一半是旧的,包括她怀孕的衣服,有些也是别人穿过的。她说,等孩子长大了,她会把这些衣服,包括婴儿床,全部传下去。